我欲仁，斯仁至矣

一段摘錄，來自楊照《近世史的開端：宋朝》——了悟之後，何去何從？

《論語》裏孔子、顏回的樂，都和個人自由有關，當我們感覺到自己是自由的，就會有最真誠的快樂。 快樂牽涉到可以不用依賴別人。宋明理學探討什麽是終極的、根本的自由，既完全與他人無關，也是他人絕對無法幹預、無法取消的。

理學家得到的答案，就是《論語·述而篇》中孔子所說的：“我欲仁，斯仁至矣。” 意思是，妳主觀上決定要做個好人，要努力學習，讓自己變好，總是作對的、好的判斷，這個念頭、這項決定純粹是妳的自由。 這只牽涉到妳自己個人的意誌，和妳的身份、處境、條件通通無關。任何人在任何狀況下，都可以做這樣的決定。 這樣的決定妳能實踐多少，讓自己變得多好，能做多少好事，那是受到諸多外在因素影響。 然而同樣地，不管妳實踐了多少，變好多少，做多少好事，仍然無礙於妳做這樣的決定，也無法取消妳做這樣決定的自由。 別人的意誌，集體的規範，或者是再怎麽龐大的權威，能夠管制、扭曲妳的行為，但無論如何不能管到妳要做一個好人的主觀決定。